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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喻叶】茶与咖啡(11）

我总是高估自己码字的速度⋯⋯
迟到了，我是辣鸡。

11

这天喻文州回医院做检查，恢复的状况挺乐观，就是有点慢，原本预估的一个月也许会延长一些，喻文州试着抬起手，起初没什么不能忍，猛然的一记撕裂痛逼得他立刻放下。
痛定思痛，回去的路上喻文州重复这个过程，微微抬起，尚可忍耐就持续下去，直到冷不防的疼痛逼着他的肌肉自动投降，试探着自己的底线，带着某种程度的自虐感。

右手不便已经有两周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左手变得较以往灵活许多，平时不会用左手干的生活琐事，在这两周内被强制训练的无比自然，但说到一些非要两手并用的动作，他挣扎了一会还是决定求助了。

其实叶修平时一直注意着喻文州的举动，发现有不方便的地方就会主动帮忙，或是询问，而喻文州呢，虽然打着伤患的名义登堂入室，实际上并不想给对方造成太多的麻烦，能自己做的事绝不会开口。比如吹头发或擦背这种事，从第一天晚上他就发现这颇有难度，但努力一下似乎也不是不行，因此他一直艰难地自助着。

直到昨晚叶修听见浴室里传来的大动静，立刻打开了门，发现喻文州背对他站着，架上的沐浴用品都掉到地上，听见他开门，有些尴尬的转头与他对看，叶修被这似曾相识的情景逗乐了，不过这次可赖不得他。

“咳，有什么问题吗？你需要帮忙？”叶修很大方的看了几眼才移开目光。
“抱歉，擦背的时候出了点状况，撞到架子，我会收拾好的，不必麻烦。”喻文州说，语气上十分平稳，就像在说天气很好一样。
“好的，我就在外头，有什么事喊我一声。”叶修点点头，又看了两眼把门关上。

喻文州无奈地苦笑，一番搏斗后总算出了浴室，叶修果真坐在客厅里用电脑，没带耳机。
喻文州走过去挨着他坐下，沙发凹陷让两人的身形略擦过一点，能感受到彼此肌肤的温差，他今天没有吹干头发，却与之前的原因不同，这次实在太累了，他决定做点不算违背原则的要求。

“头发别老不吹干，没听过这样会头痛吗？”叶修说“我以为你们G市人都重视养生。”
“嗯，我想请你帮个忙。”他指指盖在头上的毛巾，“手残了，请帮我吹头发。”
“之前倒是都很客气嘛。”叶修说着，站起身去拿来了吹风机，盘起一条腿，让喻文州背对他。

说来这人之前怎么吹的？叶修在用手拨过喻文州那头柔软的黑发时，忍不住想到，单手操作很难吹干头皮，大概要耗上更多时间，一直举着吹风机简直受罪，怪不得喻文州总是尽量擦着头等待自然风干。
喻文州要是知道叶修这样曲解他的本意，大概得无语一阵。

给人吹干头发的感受很微妙，喻文州很清楚的感觉到叶修的手指在他发間游移，不算轻柔，但是仔细的动作，有时碰上他的耳朵会让他心头一痒。

各怀心思的吹完头发，两人都没有出声，叶修拿着吹风机搁在腿上像在休息，忽然他往喻文州凑近了些，喻文州的后颈线条俐落，有男人的硬朗，却也有着与他个性相符的柔和。
“你今天用了我的洗发水？”他问，不同于平时的味道充斥在两人隔着叶修盘起的腿的空间，非常明显。
“我的正好用完了，不介意吧？”喻文州问，身体微微后仰，差点与叶修碰上，在视野中放大的后颈肌肤和刚洗完澡的那点水气让叶修一退。
“咳，不会。”
喻文州脑后的发尾勾着一抹弧度，兜着客厅的灯光摇晃着，叶修想怎么平时熟悉的味道忽然就变了，出入鼻息间让他很难忽视。

“叶医师，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。”喻文州说。
“你问。”
“要是最后我融入了原先无法接受的阵营，入了别人的坑，除了治好我极端的控制欲之外，对我有什么好处？”
“病好了就是谢天谢地，你还想要什么？”
“我觉得这不够公平，就这么入了别人的坑，自己似乎没得到什么，抛弃成见是进步，受人诱惑却是选择，严格来说，吃亏的还是我。”
“照你的说法，这代表你的条件不够具有吸引力。”
“是这样吗？”喻文州转过头，看着叶修的眼睛，此时两人已经靠得很近，叶修有种脸部会碰上的错觉。

“你觉得是这样？”喻文州重复了一次。
“不，凡事都有例外。”叶修轻轻搭住喻文州的肩膀，没有刻意往自己身上拉近，也没有推开的意图。
“如果别人也入了你的坑，就不算吃亏了吧？”
“我无法确定，别人到底入坑了没。”喻文州仍然盯着叶修的眼睛。
“别这么心急啊，也许别人在往坑靠近的路上，没准一会就掉进去了。”
“我现在真希望能加速这个过程。”喻文州似是叹息了一声，“因为自己已经陷入危机了，不确认对方的状况就无法安心呢。”
“真爱是不会跑的，自求多福吧喻老板。”叶修笑了笑“这次的诊疗结束了，按时服药，早睡早起。”
肩头一凉，叶修把手移开了。

喻文州于是站了起来准备回房，叶修看着他笑，把吹风机递给他让他顺便放回去，喻文州接过的同时弯下腰，往叶修的嘴上吻了一下。
“你说得对，我总得做些努力。”喻文州对着叶修震惊的眼神，露出好看的微笑，然后回房睡觉去了。

昨晚的一切看似十分顺利，疑虑却还是很多，叶修顺着喻文州给的要求网开一面，最终的结论却还得靠时间印证，至于这种弱势究竟有没有让对方放松警戒，喻文州思忖着，一边走到了店里，巡了一圈左右看看，台面上积了点灰，喻文州走进吧台拿了抹布擦拭一番，忽然又有点希望伤能快点好，他想念每天在台前工作的感觉，少了煮第三壶咖啡时的那点期待，生活彷佛被抽去了很重要的一部分。

叶修路过的三十秒不过占他一天的两千八百八十分之一，带来的转变的可能性却是无限的大，平凡的呼吸心跳彷佛都能多出点滋味来。

喻文州站在平时的位置上看着外头，现在是下午，面对整面的落地窗与玻璃门，光线斜斜射进来，周末的商业大楼街上没什么人，叶修平时横越马路前往的公司门口一片冷清，他单手擦拭着台面，听着时钟里指针走动的声响，呼吸着各种香气调和成的一股和谐深远的气味。

这一切毫无征兆，但他并不疑惑自己的无端之举。生命时常在等待中流逝，喻文州却认为这有其意义，时间不流动，任何事物都无法前行，花费时间等待那件重要的事物向自己而来，不论前方有什么，它就是会到达，滴水穿石也会来到他的面前，这其中包含的种种信任与反覆，分秒间的千变万化，直到最后的坚定不移，也许跨越了漫漫时光，绕行了千山万水，瀚海星辰，只为在这一刻翩然而至。

营业门牌的响动声毫无阻碍地牵起他的嘴角。
“喻文州，再不回来哥会以为你迷失在路上。”

叶修走到吧台前，看着喻文州的脸，暖光柔焦，半片阴影打落在头上，只剩发尾勾着一点微亮的细末。

“怎么，还发呆啊？检查的结果不乐观？”叶修背着光线，眼睛却还能折射环境中的光，喻文州专注地看着这双眼睛，想他跨越的不过几条马路，却总有种历经漫漫长途的感觉。
于他的感官之中。

“不，结果良好。我只是想念我的店了，就进来看看，而且，我很想喝杯咖啡。”喻文州说。
“想快点回来就好好养伤吧。”叶修跨入吧台后方，看起了喻文州的各种收藏，从最普遍的摩卡、巴西、曼特宁，到那些他随兴致喜好挑选的品种，纷纷繁繁，林林总总，全都清楚的标示在麻布袋上。
叶修拿起那袋剩下三分之二的可那，在手里掂着重量“真的想喝咖啡，哥给你煮吧。”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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